Annnn

『双黑／太中』清醒梦

*我肝完就跑

*欢迎捉虫

 
【2】Day 3

      中原中也每晚都会沿着海滩散步。

      好巧不巧，太宰治也总会及时出现在他面前，于是各种麻烦事也就跟着这个灾星接踵而至。前两天他还能压着脾气好好说话，但太宰治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扯着虽然尴尬但还称得上正常的话题无限偏离，最后还乐此不疲地用尖酸的语言疯狂挑动他的神经，卖力地将他仅剩的好感度刷下了历史新低。

      等到中原中也终于耗尽了耐心，决定就让他太宰治随风而去自生自灭，反正赖谁也赖不上他。他回过头来思考，突然发现这三天来太宰治总是无时差按点出场，不是套着麻绳晃荡在沙滩边的树枝上，就是矗立在海岩上迎风飘扬准备一跃而起，总之净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他之所以一次次耐着满心嫌弃救下那个玩命的棒槌，纯粹就是为了避免某天晚上自己在愉悦的散步途中，突然撞见他那张晦气得死了都要作妖的死人脸。

       果然是个死混蛋。

       老话说的好啊，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中原中也在前往沙滩的路上拐了个弯，满身清爽地走进了海边一家小酒馆。

       酒馆内挂着浑暗的吊灯，微弱的光线无力地滑落，只余下阴影与酒香填满了整个狭小安静的房间。靠街的窗口处嵌入了墨蓝色玻璃，迷离的光晕将寂落的街道过滤得飘渺梦幻，仔细一看却会发现上面密布的深浅划痕和衔接处油腻得令人作呕的深黑污垢。

        他点了一杯威士忌，独自窝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端着高脚杯舒舒服服地呡了几口，结果刚抬头目光就撞入了熟悉到眼烦的鸢色眼瞳。

       太宰治松松垮垮披着一件米色长风衣，一手摇晃着浮有冰球的醇黄啤酒。

      “耶～殉情殉情，一个人不行～”

       对方满眼深情哼唱着不成调的歌词，注意到他后连忙满面春风地弯腰凑过来。

    “哎呀，中也怎么在这里！”

    “太宰治，绝对是狭路相逢！”

    “中也脾气这么臭，简直就像小狗一样。”

    “你去死吧！！”中原中也举高了酒杯正欲砸向眼前的人，半途中才想起这玻璃器皿的出处，只得僵在了空中，气得脸都青了，铛的一声把杯子蹬在桌面上。

      太宰治笑眯眯地拉开他对桌的木椅，大摇大摆地坐下来。

    “话说中也，是为什么要到这岛上来呢？”

    “啊，关你屁事。”他再次端起酒杯，仰头喝尽，浓烈的酒液呛入咽喉，沿着躯体一路燃烧下去，他捂着口鼻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忍不住地发颤。注意到太宰治戏谑的目光，他抬头狠狠瞟去，随即又咳嗽得爬到了桌面上。

     “中也还真是不老实，看来酒量也不怎么样啊。”

   “闭嘴……咳咳……”

   “……到底谁才是那个不老实的啊……没点自知之明吗？”

    “哪里……我如此正直潇洒，中也啊你看人有偏见。”

   “我有偏见？你他妈就是棵歪脖子树。”

     太宰治闻言，默默放下酒杯，双手重叠紧紧捂住胸口，眨巴着眼睛喃喃道：“你好狠心啊中也，我受伤了。”语毕便露出一副我有一颗玻璃心快来哄我啊不然碎掉就粘不好了哦的扭曲表情，反正怎么好恶心他就怎么来。

      中原中也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僵持许久，好歹赏了个脸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字来：“滚！！！”，说完便毫不犹豫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脸好红。”

      太宰治也不打算继续死缠烂打揪着他不放，但就这么轻飘飘一句，中原中也果然就暴跳如雷。

    “戳到痛处了？”

    “小矮子啊你就是酒量不行。”

    “闭嘴！！”

    “你个满脸青花鱼升空乱飞死相的混账！！！”

      太宰治猛地一僵，满脸吃惊地快要立地飞升，颤抖着伸出手来。

     “太伤人了，中也简直就像黏糊糊湿哒哒的蛞蝓一样令我心寒。”

      中原中也反身就是一脚，直径把还想继续吵吵闹闹的太宰治连人带椅踢翻在地。

    “哎哟，发酒疯了？”太宰治扶着腰站起来，躲闪的同时仍继续喋喋不休着。

     “我没醉！！！”

    “那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输了的人就要一辈子当对方的狗哦。”

    “来啊，我还会怕输给你吗？？”中原中也涨红着脸，几乎是吼了出来。

      太宰治闻言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不知从何处端出一杯快要满溢的冰啤，推到他的面前。

     中原中也一手接过，昂首倾倒酒液喝了个干净。

    “该你了。”

      太宰治手中的空杯再次盛满澄黄的液体。

   “为了野犬。”

   “嗝……为了野犬。”

     "铛！"

      杯中的酒水仿佛饮之不尽，他们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去，喝到中原中也趴到木桌上再也直不起身来，意识昏沉地把头埋在臂弯里。黑夜里他们直接省去了交流与其他多余的动作，摇晃不清的灯光忽暗忽明，映入太宰治的眼中竟折射出诡异的红。四周死寂的瘆人，只余下玻璃酒杯相撞时发出的清脆响声。

      "你输了哦。"

      "中也，你是我的狗吧，要听主人的话。"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到这座岛上来。"

      "你注意到没有，这座酒馆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其实这座岛上也没有其他人了。"

      "这是我的岛哦，除了中也从来就没有人来过。"

      中原中也费力地昂起头，竭力试图读懂对方奇怪发言中的深意，甚至连他直言不讳称他为小狗的事都暂时抛到了一边，同时他感觉到有两道冰凉的液体滑落脸侧。

       啊，酒水流出来了。

      他张开嘴正欲说些什么，只见太宰治忽然站起来绕到他跟前，轻轻将他搂入怀里。

       那人亲昵地贴着他的耳朵，将柔软的黑色卷发蹭到他的脸上，声音忽远忽近："中也，该休息了。"

       黑暗笼盖了视野。

【3】Day 4

        中原中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没有过多的装饰，现代感十足的家具摆放得简洁大气，干净得几尽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可是，这里太静了，静得诡异，空白得死寂。

       房间里死气沉沉，除了他微弱的呼吸声，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称得上与生命相关的存在。

       他试图从柔软的床铺上直起腰来，可很快他便头疼地发觉自己无法动弹，甚至做不到伸展手指。他挣扎了几下，最后任命地继续瘫倒在被褥中，开始琢磨当前的处境。

        三天前他只身来到这座孤岛，刚刚放下行李准备好好休息时，便好巧不巧地遇见了灾星太宰治，并多次在对方试图自杀奄奄一息时冲上前去，拽着半只脚都试探过鬼门关的他骂骂咧咧地救回来。

        昨天晚上他意外地心情不错，便即兴去了离海最近的一家酒馆，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太宰治变戏法般的向他灌酒，几杯下肚，他醉得不省人事瘫倒在酒桌上，恍惚间听到太宰治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是了，太宰治有意地将他灌醉。

        说什么……这是…我的岛?

        鬼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关于太宰治的来头，是什么人，有着什么身份，甚至于姓名的真伪，中原中也都一概不知，无所谓，也没有兴趣去追究。

       在某种程度上，太宰治就是个疯子。拼了命地追求死亡，也会为了自己与死亡日渐缩减的距离而发自内心地欢呼，为了又被讨厌的小矮子救下难受得愤愤不平。

       他也不清楚为何他会对死亡有如此之深的执念。那人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样，可当他投身于死亡时那一瞬间眼中的疯狂，却如同肆虐的风暴一般疯狂漫散， 呼啸着要将他撕碎，狂风骤雨之后又浮现出从容不迫的闲散表情，好像他只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寻常午间享用茶点，而并非是在进行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自杀活动。

      明明自己只是刚好路过才救了对方的性命，而对于太宰治这个自杀狂魔而言也根本不存在什么感恩之心，或者说完全是恰好相反，甚至从而直接导致了初遇时对方毫不收敛的怨恨表情，但是在这短短几天之内，解救因为各种理由使用各种手段努力自杀的太宰治，似乎已经成为了例行公事，他居然已经可以做到面无表情毫无波澜，简单来说，就是已经习惯了。

        对于一个才认识一周不到的陌生人习惯，这本身就令人费解，更何况是这么一个热衷于把自己搞死的家伙。他跟太宰治绝对称不上是一见如故，第一次见面，他搅黄了太宰治的自杀计划，而对方以怨报德的行为也实在让他不爽，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互相折腾，几乎是刚认识就闹得互相讨厌，可是更奇怪的是，每当他冷不丁撞见正在照着书本撕杀，已经奄奄一息的太宰治时，总会莫名地心悸。

        他想着想着便闭上了眼睛。未料到“嘎吱”一声过后，有人推开房门向他走来。

       中原中也抬起眼皮向上望去，眼里突然撞进满脸阴郁的太宰治。他挑了一张窗前的木椅坐下，转过来面对着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静，然后头也不回地开口询问：“相关异能的资料，查出来了么？”

        浓妆艳抹的和服美人悄悄走近，轻声回答：“目前能拿到的消息，奴家已经尽数告诉你了，最为五大干部之一出了这样的意外，港黑定会全力追查。”

      “跟何况出于奴家的私心，也绝对不会让中也君出事。”

     “中其异能者会深陷自己内心的恐惧之中，如果中毒者七天之内在梦境中死去那就永远无法醒来，而且会与心爱之人于睡梦之中意识相通……小矮子竟然会有心上人？”

      “真是种甜蜜的残忍啊。”

      “红叶大姐，既然【君死己勿】无效，那不如试试我的【人间失格】？”

      “太宰君，可惜不行呢。这是类似于死屋之鼠当时于首领和贵社福泽大人所下的异能呢，如果使用【人间失格】的话，恐怕就是太宰君也难全身而退啊！”

      “就算是太宰君，也会有个放在心上的人吧。”

      “不过究竟是谁能救的了中也君，你心里应该清楚。

      “我知道了。”太宰治垂着眼凝望着他，许久才开口说话。

       面前的两人一时沉默，随后一前一后地离开。 太宰治在门口巴望了好久，才终于轻轻地带上门。

     “中也，好好休息吧。”

      他上一秒还沉浸在两人关于自己奇奇怪怪的交谈之中，可顿时感到头晕目眩，不久便再次陷入了混沌之中。